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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跑堂把一碟糕点从托盘上取了下来,搁在桌上。 江宛趴在窗台上,竹骨小冠摇摇晃晃的:“小跑堂,这糕点是每个人都有的吗?” “今日点了碧螺春的客官都有一份。”小跑堂大约是察觉了气氛古怪,也不笑了,只说,“那小的先下去了。” 他躬着腰出了门,陈护卫就立刻将那碟糕点扔进了一个黑布袋里,然后扎住袋口,扔在墙角。 江宛怕他们绷得太紧,便说:“不会在此刻动手的,跟来的官员几乎都在前面,都有高手保护,贸然动手,说不定会引起误会,得不偿失,估计他们要动手也会挑后头那些辎重经过的时候,人群还未散去,然则也没什么可顾忌的。” 江宛对他们笑了笑。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,夏珠抬杠:“万一他们料定你这么想怎么办?” “那我就没办法了,毕竟主动权在他们手里。” 这么说了两句,载人的马车已经全都经过了,后头的马车上大都只有个顶棚,能看见沉甸甸的箱子垒在一起。 江宛随意望去。 忽然间,她觉得北戎队伍中似乎有人正在看她。 是谁? 她定睛望去。 就在这时,车队中传来一声口音生硬的吆喝:“大王子有命,请大家尝尝咱们草原的奶酥糖。” 语毕,一堆被鲜艳彩纸包裹着的糖块就被北戎人扔了出来,中间竟然还夹杂着铜钱。 欢呼声骤然腾起。 糖块与铜钱在阳光下,似一场闪亮亮的雨,无数人伸手去捞,弯腰去捡。 混乱就在这一瞬发生。 陈护卫浑身汗毛倒立,突然打了个激灵。 有杀气! 第十四章 刺杀 变故就在这瞬间发生。 江宛迅速蹲下,被骑狼推到墙角。 江宛刚才趴着的北窗外有冷箭咻咻射了进来,紧闭的南窗则被人攻破,三个蒙面灰衣人翻了进来,陈护卫立刻与其缠斗,骑狼一边警戒,一边往窗外扔了个炮竹。 炮竹在空中炸响,茶馆四周都响起了打斗声,另一队在街角待命的兵马也赶了过来。 低头捡糖的人群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,直到一个浑身是血的蒙面人被陈护卫踢下了楼,有人惊叫一声「杀人了」,混乱才发生了。 江宛听着街道上传来的嘈杂人声,暗道一切都如构想一般,似乎还是很顺利的。 不过她虽然已经请程琥给魏蔺送信,调动禁军以备疏散人群之需。 但眼下这个情形,要是无人受伤才是出了鬼了,只盼着那些禁军手脚麻利些,若真见了伤者也能及时送进街角医馆。 皇帝给她安排的护卫们倾巢出动,刀光剑影中,也不过是片刻便分出了胜负。 江宛毫发无伤。 她依旧被骑狼护在墙角,其余护卫则四散开检查是否还有漏网之鱼,陈护卫则蹲在地上,给那些灰衣人喂药。 那药丸黑漆漆的,看不出有什么用。 很快,陈护卫与回来的护卫们交谈了两句,确认附近已经没有危险,于是请江宛下楼。 戴竹骨小冠,穿青色衣裳的女子飞快地上了马车。 车夫喊了一声驾,马车缓缓驶了出去。 陈护卫跟在车旁,衣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往下落着。 而茶楼里,江宛看了眼骑狼:“咱们也走吧。” 自有另外的兄弟收拾残局,骑狼环顾四周,与守在门外的护卫交换了眼神后,肯定道:“夫人这边请。” 穿着夏珠衣裳的江宛便由他领路,从茶楼的后门出去了。 出了茶楼,江宛才说:“家里回不去,那就去江府吧。” 他们也没有租马车,就一路走了过去。 这也是江宛一早想好的,从茶楼后门走牵牛巷,正好可以到状元街,再绕一圈就能回娘家了。 她只带了两个护卫,并不算惹眼,一路上也不曾急着赶路,而是东看西看的,还买了不少东西,骑狼是早就领教过的了,因此来者不拒,杂菜饼和梨干全都照吃不误。 途中还去吃了一回钱歪头家的炙猪皮,江宛一路被香气勾进了店里,猪皮被烤得一面酥脆,一面软糯,吃起来全无腥味,鲜美多汁,劲道弹牙。 奈何店家不做外带的生意,否则江宛肯定是要包上个十块,带回去分给家里的仆从吃的。 就这么一路吃着,到江府后门时,他们仨手里一人一个装着鹅梨浆的小竹筒,骑狼和倪脍的另一只手也被大包小包占满了。 江宛上前拍了拍门。 与守门的小厮一番交涉后,成功进了江府。 等到江辞收到消息来迎时,江宛已经坐进了她的茵茵院,由丫鬟们打着扇,歪在榻上吃蜜饯了。 江辞匆匆赶到茵茵院,便见门口有两个铁塔一样的护卫守着,其中一个的衣摆上似乎溅了血迹,他不知发生了何事,急匆匆推门进去:“姐姐,你没事……” “吧……” 江辞看着姿态悠闲的江宛,不由觉得自己的担心委实多余。 江宛笑容轻松:“我没事啊,就是想你了,回来看看。” 江辞半信半疑:“果真?那你怎么不把圆哥儿带回来?” “这当然是因为……” 江宛一时语塞。 她不由在心中暗暗腹诽,这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好骗了。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