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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… “轰!” 夏油杰停住脚步,紫色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矗立在自己面前的长/枪,然后缓缓地转过了头来,他身后的空气中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,一只硕大的眼睛快速地眨动着,里面散发出了怨毒的光芒:“咒灵,别想拦我。” “家主大人的命令,任何人不许靠近一步。”源晴织面无表情地说道,长/枪化为黑红色的雾气在他手上重新凝聚,[咒灵操术]…跟晴明公相似的术式,即使是他面对数量如此之多的咒灵也会感到有些麻烦,但家主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。 “命令?呵。”夏油杰明显对此嗤之以鼻,他脸色阴沉地盯着源晴织,一挥袖子,咒灵挤挤挨挨地从缝隙中倾泻而出,“冠冕堂皇的理由!”不过是借口罢了! “毫无意义。”源晴织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细微的不屑,他完全不知道夏油杰的举动是因为什么,或者说这就是在根本上思维的差别:之所以说源家与平安时代绝大多数家族格格不入,其中一点就是源家其实整个都是家主的思维的延申,他们几乎无原则地赞同家主的一切决策,并且以惊人的速度将其付诸现实。 对于源家来说,他们的家主就是作为最强者存在的,毕竟源家的嫡系一向不多,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整个源家的资源都是用来“供养”这寥寥几个成员的,但相应的,嫡系…尤其是家主的身上也带着或许在外人看来十分恐怖的压力和责任,这在无论当时还是现在都是很难以想象的。 所以这也就造成了他们或许会在别的方面上出现担心、忧虑的情绪,但这一点绝对不会出现在战斗之上,他们也习惯于在一些他们无法参与的场面中,在接受到命令之后,毫不犹豫地执行下去,无论是撤退还是当炮灰…当然,后者基本没有出现过就是了。 这一点自然在源晴织的身上也适用,甚至可以说作为影武者的他是受到影响最深的那一个,在命令没有下达之前,他自然是一切以源满朔的安全为先,而一旦命令下达,无论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,他都会是坚决的执行者,毕竟影武者只会对家主一人负责,而他们也只会与家主死在一起。 只是在他这里出现了一些意外… 就在源晴织和夏油杰互相对峙,即将大打出手的时候,天空中忽然传来了翅膀扇动的声音,两人顿时偏头看去,发现[鵺]歪斜地撞到地上,然后解除了召唤回到了影子之中,禅院惠有些踉跄地站稳身子,冷着脸四处搜寻着什么。 “惠少爷。”源晴织轻微地弯了弯腰。 惠?夏油杰瞬间想到了禅院朔口中曾经提过的名字,他凝神一看,就看到了一张和禅院甚尔相似,但明显更加年轻的脸,顿时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也吐不出来。 而禅院惠此时已经无暇表达对于源晴织称呼的不适应,他在没有发现自己想找的人的身影之后,就铁青着脸冲了过来,一把揪住了坐在楼梯上一直诡异地保持着沉默的禅院甚尔的衣领,如同上好的翡翠一般透彻漂亮的眼睛中燃烧着熊熊怒火:“朔呢?” 他在上空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,恐怖的战斗即使是余波都差点将他掀飞出去,他竭力地让[鵺]远离战斗中心,但即使是这样,他也不得不数次停下来躲避,缓解在巨大的压力下有些僵硬的肢体,然后咬着牙继续前行。 可在那个庞大的天体出现的时候,几乎是刻在人类基因中的对于巨物的恐惧在一瞬间被激发出来,空气中超高浓度的咒力几乎成为了水银,让他几近于窒息,等他回过神来之后,他已经整个人砸在了楼顶,幸好训练出来的条件反射让他下意识地用咒力包裹了他的全身,这才没有出现什么大的伤害。 但最让他感到恐惧的是…禅院惠的瞳孔紧缩,心脏惊悸着,无法控制地想到了禅院朔无声无息地沉睡着的景象,他的脸上露出了已经很久都没有存在过的慌张的神色,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,在心里用连自己都不信的说辞安慰着自己。 不会有事…不会有事的!禅院惠的嘴唇微动,无声地喃喃自语,甚尔不是说了会保护好朔的吗?应该没问题的… 绝对没问题的! 可是现在… 禅院惠收紧手指,几乎是失控般地将禅院甚尔拉近,朝着他怒吼道:“朔在哪里?!你为什么不在他身边?!” “小子。”禅院甚尔的眼珠微动,像是凝固的石像突然有了生机,凸显出了一种奇异的惊悚感,他嗤笑了一声,伸手攥住了禅院惠的手腕,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闭嘴。” 手指用力之间发出了咯吱的声音,在禅院惠睁大的眼睛中,禅院甚尔的嘴角在脸上扯出了惊悚的弧度,像是被激活的死火山,往外迸溅出了火星和岩浆,流淌在地上蔓延着焦黑和浓烟:“你没资格在这里说话。” 我在完成约定。 禅院甚尔心中的凶兽在撞击着大门,一条条锁链上攀爬着裂痕,仿佛下一秒就会整个碎裂开来。他的眼睛绿得惊人,胸膛上下起伏着,周身的血腥气一点一点冒出来充斥着每一缕呼吸着的空气,额头上的青筋鼓胀蹦跳,但依旧在竭力地忍耐着。 我在听话! 所以… 所以! 禅院甚尔咧开嘴,手臂用力将禅院惠甩飞了出去,禅院惠在即将撞上墙壁的时候,单手往后面一撑停了下来,抬头表情冷凝地看着禅院甚尔,神经却绷紧到了极致:“你这家伙!” 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