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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我认识的萨拉查不是这样一个意志薄弱的家伙。” 斯莱特林依旧低着头,目露怜悯:“没错,这就是人类的感情……邪恶、疯狂又同样美妙。” “我确实不懂人类的事情,”霍格迟疑了一下,“但我不可能束手旁观你伤害戈德里克。” “我知道,无论何时你都是他的同盟。” “不。”精灵合起眼帘,第一次露出倦态,“我在你身后。” “如果你真这样想,就替我转达这件事给戈德里克。我将最后一本研究手记封印在银镜里,以他的戒指为钥匙,如果有人使用我的研究成果为恶,那么只有格兰芬多有资格决定是否毁灭它们。” “孕育自己的幼崽吧。”高台上端坐的人这样说,声音低到让人几乎听不真切,“他将会代替你重新回到城堡,也将继承你的意志。” 对方无可无不可地哼了一声,没有留恋的离开了此地。看着再次归于沉寂的大厅,哈利从心底生出某种直觉,他大概不会再在这段记忆里见到那个傲慢的巫师了。 记忆中时间的流逝是一件太难以察觉的事情,所以当哈利看见那垂垂老矣的男人时,无可避免地被吓了一跳。 “这段时间学校里有些事情,上次失约了。”男人撩起身后的斗篷,盘膝席地而坐,“以后我或许也不会再来了,当初那个誓言便到此为止吧。” “可我现在还蛮喜欢这个地方,”精灵孩子气地撇嘴,别开眼不看他,“干干净净,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和事烦心。” 老人须发已白,只有在眉眼间依稀能分辨出年轻时英俊的模样;精灵却一如大理石雕琢的塑像,数十年光阴也未能在他身上留下一丝痕迹。 格兰芬多无声地叹息:“霍格,你觉得让萨拉查留在这里会比离开更好?” 霍格有片刻怔愣,忽然就笑起来,笑得直咳嗽。 “是啊,格兰芬多什么都知道……” “抱歉。” 男人在这笑声里变了脸色,简短地道歉后扶着膝盖起身,却被对方叫住。 “真冷淡,我们好歹认识了几十年,”霍格笑眯眯地盯着他,仿佛刚才的失态只是错觉,“即使我不想去看你,你难道就不留给我一样东西作纪念?” “好啊,”格兰芬多停下动作,虽然微不可见,却是自来到这里起第一次真心露出笑容,脸上带着纵容的神色,“你想要什么?” 精灵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,忽而弯起嘴角,如同缠着大人索要糖果的孩童,表情顽皮而生动:“我要——你的戒指。” 哈利无意识地扣紧了自己的手腕,许多复杂的情绪一起涌上来,却最终也抓不住哪怕最微小的头绪;而在霍格把玩着手中的戒指,步入暮年的格兰芬多转身离去时,少年在精灵脸上看到了那个笑容。 无情的、凉薄的、萨拉查的笑。 冰冷的触感从脚下涌上,哈利打了个激灵,如同从一个漫长的梦境中惊醒,他还是坐在古代魔文办公室里,那个日记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黄干枯,最后在他手中化作飞灰。 “你都看到了?” 毫无感情的声音传入耳中,哈利反射性从椅子上跳起来,珍珠白色的鬼魂正飘在他身后。 “是的……呃,我是说,抱歉,我不该擅自——” 格雷夫人摇摇头,制止他往下说。 “你认为戈德里克错了吗?”她问,刻板的语气酷似她的母亲。 “我不知道……”哈利诚实地摇头,“或许我能够理解他,但我大概不会选择这种做法。您是怎么想的,格雷夫人?” “那件事发生的时候,我还是个需要母亲念睡前故事的小孩子,没有资格评判前辈的事。如今也不过是受人之托,将这个交给你。” 幽灵半透明的手掌掠过桌面,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飘落一封信——或者说,哈利认为那应该是一封信。 他伸手抓住那张空白的羊皮纸,像之前一样被带入一段记忆里。 这次的经历却又有些不同,比起那些与现实无异的景象,此刻展现在眼前的更像是杂乱无章的碎片。 他看到汤姆和自己隔着苍凉的荒原对峙,两人都已经脱离了少年时犹带稚气的模样,魔杖中激射而出的咒语让原本动荡不安的画面愈发破碎,直到刺目的绿光充斥了整个视野。 哈利跌坐在椅子里,莫名出了一身冷汗,衬衫黏腻地粘在身上,他木然低下头,看向已经显现出字迹的羊皮纸—— 格兰芬多男孩: 首先,我必须承认,罗伊纳的幼崽是正确的,真正的霍格沃茨死在格兰芬多转身离去的那一刻,已经穿过阿瓦隆*的灵魂无法继续前行。不过假若还有机会与他们在彼世相逢,我可以炫耀自己曾为保护一个黑发碧眼的男孩如此努力过。 命运是哪怕最强大的魔法也无法违逆的东西,你和那斯莱特林的后裔,一个要因另一个而死,两个人不能都活着。只是……像个大人,我黑发绿眼的格兰芬多,生活不是童话,没有所谓完美的结局,但真正的格兰芬多总拥有直面厄运的勇气。 在最后把选择的力量留给你,请务必善加利用。 霍格沃茨 羊皮纸化作一团明亮的银色火焰,犹如跗骨之蛆缠绕上少年的手腕,刻下数枚燃烧着的字符,又在转瞬间消隐无踪。 --